胡姐心知是曉雪不是，但此刻還是先解決眼前大事。

“這位兄弟，我先代表咱們家妹子給你道個歉，她還不懂事，就不要和她幾腳了。兄弟買手機是吧？沒問題，看中哪款了，我給你打五折，以後但凡你們誰光顧都是這個優惠。”

“蠍子”雖說覺得胡姐的條件和誘惑，但事關面子，怎麽也要出口氣：“手機鋪子又不止你一家！”

“那這樣，晚上‘一品樓’上席一桌，‘凱欣歌城’包間一晚，這宗看得出我的誠意了吧！還不行，我可就要報警了！”

胡姐認為，這番軟硬兼施的話應該能起到一定作用了吧？再次氣恨曉雪的不懂事，不知道“閻王好見，小鬼難纏”嗎？

可是，“蠍子”卻笑了：“一品樓倒是不錯，歌城本就是我們飛哥的地盤，警察？哈哈，兄弟們，這西街誰不知道派出所所長室咱們老大的叔叔，只要不出大事，還不是進去就出來了！”

其中一個臂上紋“狼頭”的人皺眉插話道：“東子，磨嘰什麽，飛哥在車上等著呢！”

“蠍子”敬畏的看了眼路邊的面包車，回頭又是一副流氣相。

“老板，對不起了，你讓開啊，我只想砸砸東西出口悶氣，可不想見血啊！咱們飛哥忙得很，就不讓他多等了，老四，你們別動手，讓我出出氣。”

胡姐雙腿都在顫抖，卻依舊穩穩站在他面前，曉雪還不等揚起的鐵棍落下，便捂著頭尖叫著蹲到櫃臺後面去了。

“蠍子”揚起的鐵棍卻被一只手牢牢的抓住了。

“胡姐，你怎麽不讓開？東西砸了還能賣，你傷著了怎麽辦？”

衛小娟和元錦剛過馬路就被偷跑出來的夏朗攔著說明了情況，元錦這才堪堪攔住“蠍子”的鐵棍，臉上帶著薄怒。

胡姐見了兩人，吐出一口長氣，軟軟依道衛小娟的肩頭：“嚇死我了，這可怎麽辦啊？”

衛小娟小聲道：“元錦好像有辦法，剛才夏朗想去報警也被他攔著了。”

“蠍子”見有人阻攔，反倒松了口氣，畢竟要是胡姐不讓開，他一棍敲下去可就惹大禍了！小打小鬧無所謂，可見血就不是他們小混混能抹平的事兒了。

元錦將手中的菜遞給衛小娟，松開握棍子的手，問道：“你們認識雷飛嗎？”

他記得雷飛曾經給他打過幾次電話，說是兩兄弟“混”得還不錯。他一向不愛回小川，也不知道“不錯”到哪個程度了，這次回家有衛小娟的事情耽擱，倒還沒時間找兩人敘舊。

“你……認識飛哥？”老四在一旁問道。

“嗯，還有雷炎。”元錦對外一向言簡意賅。

老四和東子對視一眼，老四道：“你最好別嚇我們，飛哥就在那車上，要是騙我們的話，今天可不止砸店，還砸人！”

“嗯，叫他下來吧。你們就說收債的找他。”

胡姐見元錦篤定的樣子，悄悄對衛小娟道：“應該沒問題吧？去買兩條煙吧，這些混混搞好關系好處蠻大的。”

衛小娟忙從包裏摸出兩百塊錢到她手裏：“買兩條‘塔山’！”

她們倆的小動作剛完，面包車的中門開了，跳下來個矮小精悍的小夥子：淺平頭、濃眉、微微帶點鷹鉤鼻。

下車看向人群中的元錦，嘴角裂開大大笑容，讓一幹跟班瞪大了雙眼。

“元錦！你小子，什麽時候回來的，都不找我切磋兩把，讓我把債抵消了。”

“飛哥。”元錦臉色也輕松許多，自在答道：“剛回來沒兩天呢，怎麽也得忙完家裏的那些事才找你玩吧。不過，你現在倒是忙碌的很啊！”

元錦環顧店裏的五六個“古惑仔”，雷飛笑道：“好了，我的事還不是就這樣。怎麽，這鋪子和你有關系？”

元錦苦笑，衛小娟忙站到他身邊，禮貌叫道：“飛哥好！”

“咦，你是……，怎麽眼熟得很啊？”

元錦揭曉答案：“這就是家裏忙的事！這時我女朋友衛小娟，你兩年前見過。”

“哦……難怪了，可我記得你們倆當時可是……嘿嘿，騙我？”雷飛笑得很是暧昧。

衛小娟不好意思了，微紅了臉，拉拉元錦的手指，示意門口呆站的幾人。

“飛哥，那些下來再說。這鋪子時小娟……親戚開的，她在這做主呢？”

“哦！東子，小四，你們先去歌城看著，有事打我手機。”飛哥倒是幹脆，揮揮手就打發幾人離開了。

衛小娟忙繞到櫃臺裏面，留人道：“飛哥別忙啊，既然你朋友打算選個手機，照顧我們生意，我可不會把生意推給別家。來，是哪位想選手機啊？我可是本錢價甩賣啊。”

飛哥見她如此懂事，沖元錦豎起大拇指。

“東子昨晚贏錢了，選唄！以後咱們買手機可就認準這家了啊。”

衛小娟幫東子選好一款諾基亞的手機後，胡姐也回來了，見到如此和諧的場面不由高看了一眼沈默寡言的元錦，將煙遞給他。

元錦傻道：“這什麽意思？

驚得胡姐絆在椅子上差點出醜，衛小娟只好笑著扶起她，小聲道：“那老大飛哥是元錦發小，他才沒那麽神通廣大呢？”

胡姐“哦”了一聲，隨即眼睛一亮，欺到二手櫃臺，對櫃前的“老鷹”道：“這位兄弟，告訴你，這個櫃臺的手機真真劃算，裏面全部是我們回收的二手手機，也有資金不便來典當的，不用擔心，我們辦理了正規手續，證件齊全，絕無後顧之憂，目前小川獨一份……（省略數千字）”

元錦拿著煙，詢問的眼神讓衛小娟想哭，解釋道：“拿給飛哥，也算拉個關系。”

飛哥和元錦同聲道：“我們之間不用那些東西！”

“我知道你倆之間不用，飛哥那麽多朋友三四，總要給人家打個招呼吧，只要以後沒麻煩，這些算什麽。至於飛哥嘛？今晚家裏吃飯。”

聽她這麽一說，雷飛對元錦道：“你小子倒是撿到寶了，我的寶啥時候到哦？”

元錦玩笑道：“你，你找個正事做了，就能找到寶了。”

“我在找正事了，雷炎……他可能要走這條道到底了”

吧？”

元錦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什麽，扯開話題聊起了近況。

折騰半天後，鋪子總算清凈下來了。胡姐的早班也泡湯了，和衛小娟交換兩句意見後，直接叫過曉雪：“你是看我們鋪子太小了吧？裝不下你這個大神人物！說過很多次了，咱們這個屬於服務行業，態度決定成敗，既然聽不進去店規，恐怕我們也不敢留你了！”

曉雪這才開始後悔，臉上的妝容早就被眼淚糊成一團了，啜泣道：“胡姐，我知道錯了，不要開除我……，下次我不會再犯了。”

衛小娟知道胡姐也是不好開口，冷道：“下次，一次就惹得我們心驚肉跳的，再來一次恐怕誰都承受不了？我會多開三個月工資給你，你另尋高就吧。夏朗和張琴也要引以為戒，還有，今天曉雪的事切記不能出去亂說，知道嗎？”

她想的是，還是給別人留一條生路，沒必要把人家找新工作的路給堵死。

卻不料，曉雪根本不領情，被一個小兩歲的山裏人教訓，這口氣她還真咽不下去了：“我給店長求情關你屁事？不久仗著是老板親戚嘛？不久仗著男朋友認識兩個混混了嘛？又矮又醜，早就看你不順眼了，難怪XX看不起你！也只配找個掙死工資的窮鬼，天造地設一雙啊！”

啪——

衛小娟甩著右手，輕蔑的看著比她高半個頭的曉雪，道：“老虎不發威，你當我病貓了！看不過眼這個，看不過眼那個，往常容忍你那是你還沒多過分，今天你說的‘窮鬼’，不好意思，就是我的逆鱗！人生三窮三富不到老，誰看得到誰的將來？掙死工資怎的？我就喜歡了！巴不得別人看不到他的好，免得和我搶呢！現在，馬上給我滾！”

回頭，對嚇著的眾人笑笑：“胡姐，開保險箱把她的合同拿給她，讓她立刻滾。夏朗和張琴從下個月起一人多做點事，底薪上調一百，你們也先回去吧。胡姐也快下班吧，今天這兒有能兩個苦力幫我收拾鋪子呢！”

曉雪捂著臉，有些嚇呆了！十八九歲的姑娘，剛出高中校門不久，屬於色厲內荏那種，耍幾句嘴皮子能行，真正被打在臉上還是被嚇住了。

胡姐知道衛小娟的真實身份，沒有多言的拿出交給“老板”留存的合同，並著一千塊錢拿給曉雪：“你確實有點過分了，小妹那麽好的人也被你惹火了，給你，走吧。”

見到合同，曉雪三個大抵知道衛小娟的權限有多大了，回想她幾月來不顯山露水的和氣樣子，再對比此時冷臉含威的怒氣，各自收拾東西等待胡姐一起下班，以期再探點什麽？

等她們都走了，衛小娟才感到打人的右手有些疼痛，輕聲痛呼了一聲……

一只大手拉過她的右手輕輕揉著，她擡頭忘進元錦盛滿疼惜的眼底，他洞悉她的心意，道：“飛哥去安排事情去了，他會直接到家裏去的。”話畢，回望路上已見匆匆的人流，低聲嘆道：“就為人家說我一句，值得你發那麽大火嗎？還出手打人？”

衛小娟低下頭不敢看他的眼睛：“我就見不得別人看低你嘛！是不是覺得我不如你想象中的溫柔啊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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